石也生命的麻醉剂

作者的话:我坚信,如果你看懂了这篇文章,也便看透了大半个人生。

生命的麻醉剂

文/石也

生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于生命的本质,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但阅读了大量的哲学经典之后发现,尚无一位先哲以如是视角诠释过生命。

生命,其实原本就是一场虚无,只因感知而存在。所有动物,当然包括人,感知生命的载体首先是神经。比如猪被杀时会嗷嗷大叫,因为它感到了疼,那种疼便证明了生命依然存在。一个人做了个噩梦,说自己死了,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死没死,往往使劲掐自己大腿,如果依然能感到疼就放心了——试想,如果感受不到那个疼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我们说天气的冷热,阳光的刺眼,东西的轻重……都是来自神经的反应之一。一旦对外界的各种存在失去了感知能力,那生命也就不存在了。比如,把一个死人扔到火炉中会感受到烫吗?肯定不会。这便是明证之一。感知,是生命存在的表象。所以才说,生命因感知而存在。

人类,通常自以为是地将自己定性为所有动物之灵长,即高级动物。人类为什么能成为高级动物?从感知生命的载体来看,人类除具有神经之外还具有了另外一种感知能力,那就是思想——或曰“思维能力”。语言学家给这种能力取了个神秘的名字叫做“灵魂”。

何谓灵魂?灵魂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不像眼睛、耳朵、四肢、胃、心脏、大脑那样是人体的一个器官。但是,根据人有着不同于肉身生活的精神生活,我们可以相信它是存在的。

其实,所谓灵魂,也就是承载我们的精神生活的一个内在空间罢了(周国平语)。还是拿周国平举的例子加以说明——如果你吃了一顿美餐,你会感到快乐。是什么东西在快乐呢?当然,是你的身体。如果你读了一本好书,听了一支优美的乐曲,看到了一片美丽的风景,你也会感到快乐。是什么东西在快乐呢?显然不是身体了,你只好说,是你的心灵、灵魂感到了快乐。你犯了胃痛,你摔了一跤,你被虫子蜇了一口,你的身体会受疼痛的折磨。可是,当你失恋了,你的亲人去世了,你想到了自己有一天会死,或者你遭到了不义的事情,是你的哪一部分在痛苦呢?当然,又是灵魂。

正因为人类有了思想能力,亦即灵魂,所以才有了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其他动物也有惊恐乃至悲伤,但那种惊恐或悲伤和人类的惊恐或悲伤并非一个概念,这里暂且不做重点论述。七情,便是思想的表象,灵魂的外衣,都同样是感知生命存在的载体。思想(灵魂)通过七情的感知灵敏度要远远超越于已经足够敏感的神经系统的敏感度。如一个人受到了委屈或辱骂立即暴跳如雷,那便是思想的作用。可见,神经与思想的存在共同构成了人类生命存在的象征。一旦或失去了神经或失去了思想,只要失去其一,我们还能称之为人类或人吗?当然不能。所以,才把只有神经没有思想之人称之为行尸走肉(意即牲畜),如严重脑血栓后遗症。行尸走肉之类人似乎比比皆是;才把既没有神经又没有思想之人称之为植物人,植物人除了呼吸之外什么功能都失去了。之所以还把这两类人依然叫做“人”,只是因为只有这样才易于被人类自己在情感上接受而已,更是因为这只是法律层面赋予的“自然人”概念所形成的思维模式,因为我们杀了一个植物人同样属于故意杀人罪。

神经与思想(灵魂)共同作为人类感知生命存在的载体,其区别又在哪里?神经,管的是外在的感受,也就是来自肉体的;思想,管的是内在的感受,也就是来自灵魂的。肉体通过神经感受到的是快乐或痛苦,灵魂通过思想感受到的是幸福或不幸。例如,性爱是快乐之中的快乐,那是来自肉体的感觉。爱情是幸福之中的幸福,便是来自灵魂的感觉。所以,快乐不等同于幸福,幸福也不等同快乐,快乐并不一定带来幸福,幸福也并不一定就会快乐。正如那句话所说:“人活着为什么非得快乐呢?”因为,幸福要高级于快乐。

神经系统和思想系统(或叫思维体系)也就是灵魂领域是相互独立的,唯一的交叉点便是精神(世界)。精神是处于肉体和灵魂二者中间的那种东西。精神和灵魂在本文之中是相当重要的两个概念,这里不得不先简单赘言一下精神与灵魂的区别问题。精神和灵魂是不同的两个概念,但都属于形而上范畴,所以无法用具体的而只能用形象的语言进行描述与诠释。

我们喝了咖啡等兴奋剂会感到精神饱满,我们看了一部好的电影会感到精神愉悦。二者尽管从表面上看都是来自神经系统的反应,但本质绝对不一样,前者是来自神经系统的感受,后者是来自灵魂领域的感受。因此,精神这一概念既承载着肉体感受,又承载着灵魂感受,且只有精神才能同时起到这两个作用,因此精神(且只有精神)就像在肉体和灵魂之间构架起的唯一的一座桥梁,使肉体和灵魂之间产生了“沟通”。试想,如果没有精神这一体系的存在,肉体和灵魂便是完全相互独立的,各自为政,这种相互独立必然会导致一个个体人无法统一起来。

精神,相当于力量,相当于意识,相当于途径,相当于执行。灵魂,相当于方向,相当于潜意识,相当于目的,相当于意志(指令)。要想更好地理解精神与灵魂之间的区别,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拿《西游记》来说话。唐僧相当于灵魂,孙悟空相当于精神,唐僧的意志(指令)只有通过孙悟空才能实现,例如,孙悟空在被唐僧赶走后,连口斋饭都难以吃上,更别说降妖除魔西天取经了。如果说灵魂是潜在的,那么精神就是表象的。潜在的永远统领表象的,科学的说法叫潜意识决定意识。神经是一直敏感的,灵魂是一直醒着的。所以,生命才是一直存在着的。

人们常说,死后万事皆空,这就是所谓的生命之“虚无”。佛教管“虚无”叫做“空”,依然属于形而上范畴的概念。凡是形而上的,必须通过“悟”(领悟,感悟,觉悟,醒悟)来理解其要义。而所谓“悟”,便是以灵魂感知,或者说通过灵魂感知。所以,“悟空”便是生命的最高境界。所谓“悟空”,便是“通过灵魂感知生命之虚无”。虚无,即意味着任何生命都不曾真实确切地拥有过任何实质性意义上的某种“拥有”。这句话似乎有点难以理解,不妨再用“空”字来想象生命的内涵。“拥有”恰恰是感受到生命存在之快乐与幸福的源泉,而“失去”(准确说应该是“不曾拥有”或叫“不拥有”,简而言之便是“不有”)恰恰是感受到生命存在之痛苦和不幸的源泉。如何理解呢?一个人捡了东西会感到高兴,而丢了东西就会感到悲哀。拥有了爱情会感到幸福,失去了爱情会感到痛苦不堪。这就是“有”与“不有”之间的感受差别。

生命的这种虚无本质直接导致了人类的悲观情绪,由这种悲观情绪进而产生的是,人类神经的脆弱感和内心的失落感。谁能坦然接受“除以受苦为生活的直接目的之外,人生就再没有什么目的可言了”(叔本华语)的那种沉寂的终结性之痛苦呢?这种悲观是人类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或不能坦然接受却又不得不予以承认的,起码因为,死亡是无法抗拒的。谁能除主观臆想之外拿出一个人死后仍会具有“拥有”的那种快乐或幸福的例证呢?当然,谁也拿不出来。而这种结果又有如雪上加霜一样,深深地刺痛了人类的心灵,使人类陷入更深的悲观情绪之中。

既然生命是从一个悲观走向另外一个悲观,或者说,生命原本就是悲观的,人类是否应该选择自杀以尽早结束这种悲观呢?——与其用漫长而毫无效果的生命历程去体验无边之痛苦,莫不如及早了断以结束这种痛苦?——试想,一个被施以连续酷刑的囚徒,是希望那种折磨尽早结束,还是宁可一直忍受那种痛苦呢?一般的回答都是,宁可立即死去。因为那种痛苦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但是,如果他根本感受不到那种痛苦呢?那么,所谓的酷刑还能叫做酷刑吗?当然不能。因为,这种酷刑只是触痛了浅表的神经,而没有触痛深里的灵魂。这里,再次证明了快乐与幸福的相互独立性。一个为了追求真理而被烧死之人,尽管其肉体上会感到无比痛苦,但其灵魂感受到的却是无比幸福,甚至其肉体感受到的越是痛苦而其灵魂的感受到的会越是幸福。这种状态看似不可思议,但恰恰广泛地存在于现实之中。试举一例:有个母亲怀孕期间得了阑尾炎,必须做手术,而手术不打麻药那是难以想象的,但用了麻药势必会对腹中的胎儿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这位母亲于是选择了不用麻药做手术,其疼痛可想而知,她之所以能够忍受这种疼痛,无疑是母爱的伟大支撑了她。母爱,那便是来自灵魂世界的力量。所以,来自灵魂世界的力量永远超越于来自肉体世界的力量。吸烟之人戒烟之难都深有感触,因为烟瘾首先来自肉体,尼古丁在体内已经成为如同液体等必不可少的元素,但这种肉体的需要一旦和灵魂世界的某种需要产生了严重冲突,戒烟就变得极其简单了,比如你心爱之人需要你戒烟——爱情的需要无疑来自灵魂世界,这也是因为来自灵魂世界的力量要超越于肉体力量的明证。

尽管人类生命原本就是悲观的,但现实很乐观很人性化,造物主在创造了原本痛苦的人类生命之时,同时也创造了能够减轻人类痛苦程度的各种麻醉剂,所以才使生命得以存在并延续——起码不会让人们主动选择自杀。非但如此,并让人从而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与乐观。如此看来,麻醉剂大到对人类种族的延续小到对人类能够感受到生命的美好……都是功不可没的,是带有绝对的积极意义的。就像施行手术,试想如果没有麻醉剂的麻醉神经的作用,手术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起码不会得到普遍应用。比如传说中关羽刮骨疗毒,有几人能如此?

正施以手术之人,尽管能感觉到手术刀正在分割皮肉,但感觉不到疼痛。这让我们感到非常乐观。人类,就是因为痛苦程度的减轻而感到生命之快乐的。而痛苦,依然是那个痛苦,不以是否被麻醉而独立存在着。麻醉只是表象,痛苦才是本质。这便是对叔本华的悲观论的最合理的解释。太多的人初看叔本华的这个理论,首先感到的是悲观,认为叔本华的理论会让人产生消极情绪。当然,这也是我曾经犯过的错误。其实,叔本华的悲观论并非消极,只不过常人难以理解其深刻罢了。我与叔本华相比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发现了更为易于让人理解悲观论的更新更易于普通人理解的理论。

之所以说叔本华的理论并非消极的,我发现了这样一个悖论:苦痛,恰恰是感知生命之快乐的唯一神经系统。无疑,这句话依然让常人难以理解。如果论述起来,那是极其复杂的一件事。不过,为了便于大家理解,必须再认识到一个结论性的理论:生命,是悖论之存在。也可以说,没有悖论,生命无法存在。

人类感知生命存在的载体是神经和思想两类,前文说过了,神经管的是外在的感受,思想管的是内在的感受。神经是形而下的,思想是形而上的。所以,麻醉剂最基本的分类也有形而下和形而上两类——即物质的和非物质的。施行手术用的麻药便属于物质性质的麻醉剂,因为属于形而下这很好理解。目前物质意义上的麻醉剂有太多的种类,除医学上常用的麻醉剂外,再如毒品(如海洛因和罂粟)、酒精、烟草等。难以理解的是非物质性质的形而上的麻醉剂。首先看看这类麻醉剂都有什么,如:宗教信仰、文学艺术、科学真理、兴趣爱好、名誉奖励、浪漫爱情……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小学生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便会感到高兴,那个表扬就相当于一种麻醉剂。再比如,某人年终被评为“优秀”,即便这个“优秀”没有附属利益跟着,这个人同样会感到满足和高兴。一个坠入爱河之人,为了一次约会哪怕在风雪中等了几个小时,也会感到幸福。一个科学工作者,会因为一项发明或一个创举而自豪。一个宗教信仰者,会为了自己的信仰而献出生命依然感到值得。所有这些,都与灵魂世界有关,能够给人的灵魂世界带来拥有和追求的欲望,会让人感到乐观,使心态变得“积极”——因为追求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归宿,那就是向往“美好”。因而,“美好”产生“积极”。

这里顺便说一下与之有关的另外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喜欢表扬而排斥批评?又为什么喜欢甘甜而排斥苦涩?表扬带来的是灵魂领域的愉悦,甘甜带来的是神经系统(肉体)的愉悦,这里的愉悦正是一种麻醉作用。而批评和苦涩却是反麻醉作用,加剧了原本的痛苦。前文说了,生命的本质是痛苦,所以才需要愉悦和甘甜抵消那种痛苦从而达到平衡的效果。如果生命的本质不是痛苦,而是愉悦和甘甜,那么就需要用痛苦来平衡生命,也就是会对表扬或甘甜产生排斥,而喜欢批评和苦涩。但这明显地违背了现实。所以,这也再次反证了生命的本质是痛苦。

再回到原来的论述。

不管物质性麻醉剂还是非物质性麻醉剂,均至少具备四点本质属性——

一是诱惑性。作为麻醉剂,首先具备的便是诱惑性。一个赌徒因赌博而感受到了快乐,明知不可为因控制不了而为之,就是因为赌博这种兴趣爱好对他带有极大的诱惑力。金钱的诱惑,权力的诱惑,美色的诱惑,美食的诱惑……这里需要特殊强调一种诱惑,人类对于未知的诱惑,正因为人类对于未知存在着诱惑,所以产生了神秘文化,而最典型的神秘文化便是宗教。

二是缓解性。当某种痛苦袭来之时,因“服用”了相应的麻醉剂,暂时或较为长期地忘却或者说感受不到那种痛苦的存在,起码程度减轻了,这便是缓解性。最典型的例证便是酒鬼,只要喝上几杯,便会立即不馋得转磨磨了,换一种表述便是,暂时缓解了体内的那种“馋虫”。但是,一旦酒精在其体内消化吸收完毕,隔上一段时间那种“馋虫”依然会悄然袭来,当时只是暂时缓解了而已。

三是激发性。人在痛苦之时是处于“消极”状态的,比如大病期间,一般都情绪低落,甚至萎靡不振。而一旦这种痛苦在被“麻醉”之后,就会立刻精神抖擞,激发出热情来,使其重新处于“积极”状态。这里再以赌徒举例,连续几天没摸上牌会着急无聊得抓心挠肝,心不在焉,一旦成局了,他会立刻有了精神头,体内充满了活力。还有,癌症晚期的人最后必须用“杜冷丁”等药物来缓解疼痛,当药劲过后,会呵欠连天,这时马上注射上杜冷丁,便又激发(恢复)了精神头。

四是依赖性。神经或思想被某种外在的东西麻醉后,暂时地处于了休眠状态,一旦那种“药力”消失,新一轮痛苦便会立刻袭来,就需要再次“服用”麻醉剂,如果就此中断,甚至比“服用”前的感受更加痛苦。最典型的便是毒瘾发作,只有不断地给他吸食毒品,才能满足毒瘾需要。这就是麻醉剂的依赖性。所以,凡是能称之为麻醉剂的,最终必然产生依赖性,而且没有上限可言。如某些以金钱为麻醉剂之人,再多的钞票也填不平欲望的深坑,因为其人已经对钞票形成持续的依赖性。这里需要重点解释的是“持续”概念。所谓“持续”,就是不以计量为准,而以间隔期为准。如一个酒鬼,假设每天必须喝一斤酒方能达到满足,但如若一天之内喝下三斤酒,并不代表可以维系三天时间不犯酒瘾。所以,对金钱形成唯一依赖之人,哪怕昨天赚取了再多的金钱,而如若今天没有收获依然会不甘心。最典型的例子便是那些贪官,几个亿甚至几十个亿上百亿,如果都花掉了尚可理解,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根本花不完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了,还要不断地贪下去,所以旁人大多都会这样问: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我想,现在大家终于理解这个问题了吧?这就是麻醉剂的持续性所带来的效果。只要间断了,便受不了。

麻醉剂的以上四种本质属性表明,麻醉剂的本质只能是暂时“蒙骗”了感知载体(这里的载体依然包含两方面,即肉体和灵魂),而无法彻底地立即地“改变”感知载体以及感知载体本应感受到的东西——即痛苦本身。换言之,被麻醉的只是感知载体本身,而感知载体本应感知的痛苦依然悄然地存在着,从未有过任何改变,麻醉剂只是起到了“凹透镜”的缩小作用。比如一个人刚做了大手术,术后因为疼痛可能会用点杜冷丁止痛,用上杜冷丁之后肯定马上不疼痛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引发疼痛的刀口已经立即痊愈了,而是那个刀口依然存在着,且丝毫没有立即减小。

那么,人类的痛苦到底包括哪些呢?对此,如若全而概之,恐怕再严谨的思考也会有所疏漏,而且一些边缘性质的痛苦因不带有普遍性,研究起来其意义也不是很大,故而暂且不纳入视线。在这里,只做抛砖引玉性质的理论推导,目的在于一通百通。

死亡。这无疑是人类必须面对的无法逃避的最大的终极性质的痛苦。因为死亡使一切的“拥有”的这种快乐与幸福瞬间灰飞烟灭,使一个人立即由“拥有”者成为了“不拥有”者,完完全全地是逆向的对抗力量。而其他的痛苦,则不甚相同,那些痛苦不是让一个人完全和立即丧失曾经所有的“拥有”,而是依然保持着其“拥有”的能力与状态,只是缩减了“拥有”的幅度而已。死亡,这种终极的导致“不拥有”的存在形式,让人感到无边的黑暗,一切的名利、物质、精神都将随着死亡的到来而即刻为“空”。人类之所以创造了宗教,原因就在于信仰宗教之人大多是确信宗教世界是有着来生的,有着来生,便证明自己即便肉体消亡了,而依然保持着其“拥有”的能力与状态,起码存在着那样的机会——比如转世,而一旦转世了,便可以重新处于“拥有”状态的存在了——不死便是拥有,正如那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翻译引申过来便是,不死是拥有的本钱。

外扰。这个词语或许不甚准确,也并未真切地表达出我内心的那种想法,但我一时又尚未找到其他更为贴切的词语来代替这个词语,只能通过进一步的解释来让读者感受这个词语本要表达的内涵。所谓外扰,也就是来自外界的外力或干扰。外扰,这是最常见最普遍的痛苦形式。如:当一个人挨了打时,感觉到的就是这种疼的痛苦。再比如,一个人被骂得狗血喷头会愤怒异常甚至杀了对方,这就是外绕的力量导致的对自身的巨大影响,而这种影响无疑便是痛苦本身。外扰有很多种,做了违背法律、道德的事情,会因为来自外来的法律制裁、鄙夷目光、道德谴责等而深深感到自责,这种自责无疑会使一个人产生痛苦。除非,这个人打心眼里就从来没有觉得那样做是什么违背法律、道德的事情。法律是什么?是人类外在的良知,约束着行为,因为有了法律才有了罪;道德是什么?是人类内在的良知,约束着心灵,因为有了道德才有了责任。具有隐遁思想之人,最终目的无一不是逃避现实社会的一切外扰,从而远离法律的控制,远离道德的束缚。

欲望。这是威胁人类的“活生生”的痛苦。对食物的欲望,对性的欲望,对名利的欲望,对快乐的欲望,甚至对长生的欲望。种种欲望,之所以会让一个人为之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其原因就是为了达到“拥有”——拥有食物,拥有性爱,拥有名利,拥有快乐,拥有长寿……而这些所有的“拥有”无论保持时间多么长久都是极其短暂的,无论多么丰富都是极其渺小的。比如给一个小学生颁发一个奖状,因为满足了名利欲望肯定会使其高兴上几天,但过后就不再起作用了。比如年底评先选优,即便年年获得先进也不会使人因此停留在永久的快乐与满足之中。哪怕吃饭,这顿吃完了,下顿依然会饿。因为,这种“拥有”并不能成为一种永恒的拥有,终将不会改变痛苦的生命本质。这时可能有人要问了,那食欲和性欲呢?难道我们能因为这也是给人类带来痛苦的因素就可以拒绝食欲和性欲吗?不,肯定不。我们说食欲和性欲给人带来痛苦,主要想表达的是“食欲”和“性欲”这种欲望是永恒存在的——而吃东西和性交只是暂时缓解这种欲望的“麻醉剂”而已。(这里不得不顺便赘言几句佛教,但受篇幅限制不能做展开论述。佛教的教义本质上就是针对人类欲望这一痛苦本源而创造出来的一种麻醉剂。佛教的初级阶段便是“八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不眠坐华丽之床、不打扮及观听歌舞、正午过后不食,高级阶段便是“悟空”,顶级阶段便是“如来”——如来的本义与自由极其相似,用道教的语言解释便是“道法自然”。但是,佛教的教义是通过违背人性来达到麻醉作用的,最典型的就是戒色思想,那就是极其违背人性的。真正的积极意义上的麻醉剂并非是通过违背人性来实现缓解人生之痛苦本质的。佛教理论,犹如因噎废食,更像掩耳盗铃。按照佛教理论,被强奸时哪怕痛苦无比,也要劝诫自己从舒服的角度体验被强奸的感觉。所以,佛教理论完全可以用“逆来顺受”做以最准确的诠释,也就是说,佛教理论导致的结果只能是逆来顺受。真正的积极的生命状态却应该是,不是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而是主动地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的自由、为自己的幸福等所有美好事物去努力去抗争。所以,据我观察掌握,妓女类型的人多相信佛教。此类人只有相信了佛教,才能坦然地面对并接受被整天玩弄的生命状态,甚至感觉还很幸福——假装高潮。)

孤独。这是导致人类痛苦的最最消极的情绪体验。孤独通常包括寂寞、无聊等情绪体验。人类的心灵(或叫心理状态)彼此之间只能最大限度地接近,而不能完全相同,因而孤独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固有的痛苦之一。所以,人恰恰都在无意识中寻找着“另外一个自己”,诗歌的语言便是——“渴望与自己的灵魂相遇”。每个人都在刻意包裹着自己的那份“孤独”,从不肯彰显出来。即便外露,也很难使其感受到最恰如其分的共鸣。无疑,孤独寻找的正是共鸣。当然,孤独更是造物主(宇宙大帝)赐予高级之人的桂冠,只因含金量太高而很少有那么倔强的头颅能够顶得起来。关于这点,不在本文探讨范围,故不赘述。

人类之所以能够成为高级动物,就是因为极其聪明,为了减轻生命固有的上述种种痛苦,人为地相应制造了各种麻醉剂,虽然无一不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但还是乐此不疲。因为,生命延续的过程似乎就是在刻意寻求着完全可以摆脱生命种种痛苦的最有效的麻醉剂的过程。

种种麻醉剂又包括什么呢?

毒品。毒品无疑是针对肉体最有效的麻醉剂。这里所说的毒品,不仅指海洛因和鸦片等,还包括酒精和烟草等,还有比如辣椒等刺激性食物。这类物质性的麻醉剂不但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肉体,还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灵魂。当然,一般是通过控制肉体来达到控制灵魂的结果的。最常见的例证就是吸食毒品,毒瘾发作之时,一切的法律、道德都将不能产生任何的约束作用。毒瘾,只有用毒品才能麻醉神经以及精神,从而达到“满足”(“拥有”的表象)的快乐状态。

娱乐。这无疑是人类最易操作的麻醉剂。因为简单实用,所以参与人数最多,几乎人人都在娱乐之中寻找到了暂时的快感。娱乐也是麻醉孤独感最为简便的方法。例如麻友,两个人在一起马上能产生共同的话题。游戏,健身,运动,赌博,艺术,收藏,旅游……凡是能让一个人感到身心愉悦的项目,都可以称之为娱乐项目。流行的偷菜游戏中有一句话——种的不是菜,是寂寞。这种寂寞的实质就是“无聊”。什么是无聊?就是心灵上一种不愉快的“平静”。这足以说明,娱乐是通过某种形式使其摆脱内心无聊之痛苦,麻醉了无所事事的心灵,使“无聊”变成“有聊”——即“拥有”。因为偷菜这种游戏是虚拟的,所以心理的那种变化也是虚拟的。故而,实际上没有改变什么,但在感觉上却改变了什么,那就是被麻醉而幻化出的一种结果。在这里不得不重点说一下金钱。我们必然可以把金钱归类为娱乐类麻醉剂。其一,娱乐往往离开金钱实现不了。其二,追求金钱本身便是一种娱乐。金钱是所有娱乐类麻醉剂之中最有探讨价值的麻醉剂。金钱,首先要把它看成是物质的代言者。人们对物质的追求是亘古未变的一个基本行为,因为物质起源于食物。尽管一个人每天只需要一份食物,可却有得到两份、三份、四份,乃至很多份的欲望。可是不管多少份,只有其中一份是实质意义上的“拥有”——吃到肚子里的并消化掉的维持生命正常运转的那份,多余的只不过用来麻醉其贪婪的灵魂,使其感受到那种“拥有”的快乐。

宗教。信仰无疑是一种系统的麻醉剂,其重要地位是显而易见的。宗教的世界里,创造了“涅槃”、“永生”、“天堂”、“极乐世界”等无比快乐的会使人永不消逝的目的地。换言之,一旦达到那种境界灵魂将是不死的,不死就意味着可以始终处于“拥有”的状态之下。即便没有那么快乐,如会经受种种痛苦的地狱和阎罗殿等地方,也是灵魂的寄居地,起码让人摆脱了彻底的消亡,同样会使人始终处于具有“拥有”的能力与机会的状态之下。在宗教未产生之前,人类原本不能坦然地去接受死亡以及生命痛苦的本质。自从产生了宗教,便在宗教中寻求着心灵依靠和灵魂体验,其麻醉作用是无法估量的。杀人是违法的,可因为宗教,战争却变成了正义的行为,即便杀人无数,如两伊战争。

真理。真理无疑是人类最渴望的麻醉剂。“朝闻道夕死可矣”,为真理而战,即便置身熊熊大火,也毫无惧色,不会感受到火烧的痛苦。真理,或者说对真理的迫切追求,麻醉了敏感的神经,使其处于至高无上的快乐状态之中。真理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是自由,人类追求真理实质上就是在追求着终极性的自由。牢房可以困住肉体,却困不住灵魂,所以自由首先属于灵魂世界的快乐,更是灵魂世界的终极快乐——“涅槃”“如来”“道法自然”“齐天大圣”“天堂”……等术语表述的根本思想其实都是自由。自由是人类终极的向往,带有着神秘主义色彩。

情爱。情与爱无疑是人类最美好的麻醉剂。友情、亲情、乡情、爱情……种种的情感体验,让人们暂时忘却了生命的痛苦。为了孩子,母亲可以承受种种磨难,却因此感到快乐。为了爱情,宁愿忍受一辈子孤独,却感到了幸福。情,就是那颗被麻醉得横不起来的像青草般柔软的心(竖心旁)。在“情”人眼中,痛苦魔术般地变成了甜蜜,即便死亡也变得轻巧无畏。人的血管中一旦注入“情爱”这种麻醉剂,便软化了一切僵硬的东西。往往用“痴”冠以“情”之前,所谓“痴”就是一种最高境界的麻醉。

麻醉剂这一概念,归结起来无非就是“满足”的暂时代替词。肉体和灵魂的需求是明显不同的。肉体需要的,只是简单的“快乐”(愉悦或舒适)。而灵魂需要的,是复杂的“幸福”。往往,肉体的“舒适”还反而会引发灵魂的“不舒适”,比如很多人害怕无所事事,无所事事正是导致肉体“舒适”的源泉,可同时带来的却是灵魂的“空虚感”。尽管这种不平衡不是绝对的,但依然存在。至于最终偏向于哪一方,主要取决于灵魂和肉体的需求哪个更强烈一些。

人的不快乐来源于肉体和灵魂需求的失衡,这种失衡并不意味着平衡就是“等量”。所谓平衡,就是肉体和灵魂的需求在不产生任何内在冲突的前提之下同时得到“满足”——这便是人类所最终追求的尽善尽美的生命状态。于是,人类开始追求这种完美的平衡,苦苦寻求那样一种可以同时满足肉体和灵魂的麻醉剂。谁不渴望人生的完美无缺——物质的完美,心灵的完美,爱情的完美,道德的完美,乃至生命的完美。一个严谨的观察者在众多的完美中寻找着共同点,希望发现完美中的“完美”。结果很令人失望:完美是通过不完美实现的,只有忍受了一些不完美,才能获得那种完美“拥有”的快乐。

于是,人们不得不去寻求一种或几种最适合自己的“药力”最持久的麻醉剂。有的人一生醉心于赌博,一次“过瘾”的胜利,使之狂笑不止,猝死于赌场;有的人一生臣服于宗教,顶礼膜拜,在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会微笑着说“我去天堂了”;有的人成为金钱的俘虏,以拥有财富为快乐,以享受美食为满足,甚至于生前便给自己建造一座豪华的坟墓,等待埋葬自己那虚无的灵魂;有的人矢志不渝地研究和传播真理,一心拯救人类的灵魂,却狂笑着死在伪真理的刀下;有的人痴迷于情爱,爱即是一切,一切既是爱,把孤独的体验转化成一种享受,把痛苦的感受转化成一种幸福。即便死亡,也会感觉那是情人的最后一吻。

既然痛苦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质,且人类每个个体都精挑细选了适合于自己的一种或几种麻醉剂,所以人类最合乎时宜的做法应该是彼此之间互相尊重其自我选择。换言之,就是互相之间不要干扰,保持各自选择的独立性与自由性。因为,来自他人的干扰无疑相当于在抵消着本来麻醉剂的“药效”。每个生命个体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已经足够痛苦的了,就不要再以无谓的劝说等增加对方的痛苦因素了。只有看清这一点,且人人都遵守这一原则,人与人之间才会变得更加融洽,生活才会变得更加美好,且各自所选择的生活方式才会处于自由状态。千万不要忘记,所以必须重复,自由是人类的终极追求目标。

尽管每个人都选择了不同的适合于自己的麻醉剂来达到快乐之目的,但这个世界总有一定的终极性质的规则,只有符合了这种规则的麻醉剂,才能确保使人最大限度地达到自我麻醉的效果。比如喜欢打麻将之人,在麻将桌上之时可以感受到那种快乐,但毕竟不能终日沉迷其中。比如喜欢喝酒之人,只有在酒精起作用之时才能感受到那种快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泡在酒缸里。比如荣誉,比如地位,比如金钱,比如权力……这一切似乎都是暂时的“拥有”,即我们常说的身外之物,因而都不足以达到永久麻醉的效果。这些麻醉剂其“药力”一旦“过劲”,将使人处于比“服药”之前更加痛苦的状态。比如一个人醉酒过后往往后悔不迭地痛骂自己,并告诫自己打死也不再喝了。比如一个曾经富有之人,一旦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绝大多数忍受不了从高到低突然跌落的生活状态。尤其拥有过权力之人,一旦退休或变换到一个没有权力的部门,马上就会感到失落。

上述种种,在停止或失去曾经的那种“拥有”之后,就像断了瘾君子的毒品来路,会痛苦不堪的。那么,是否存在着永不“过劲”起码药力相当持久的某种麻醉剂呢?如果存在,那种麻醉剂又是什么呢?快乐不过是痛苦的暂时停止,幸福则是对痛苦的毫无知觉。快乐来自于肉体的感受,幸福属于灵魂的感受。这就说明,“药力”最持久甚至可以维系终生的生命麻醉剂要在灵魂的感受之中寻找,而不能在肉体的感受之中寻找,否则便是本末倒置,或叫舍本逐末。

现实很乐观,先哲们早就为我们寻找到了这样的麻醉剂。罗素在其自传中写道:“我为什么活着?有三种单纯而强烈的热情支配了我的一生——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和对苦难人类所怀抱的情不自禁的同情。”可见,罗素选择的麻醉剂便是:爱情,知识(真理),拯救人类。这三者正是可以麻醉灵魂的麻醉剂,所以罗素长达一个世纪的生命历程始终是快乐而幸福地生活着。试想,如果把罗素的三种追求变成——金钱,美女,权力,他的一生还会如此快乐如此幸福吗?只有来自灵魂的感受才能确保持久“拥有”和真实“拥有”。一切物质意义上的“拥有”,只能是短暂“拥有”和虚无“拥有”。我们怀念死去的亲人,怀念的不是亲人的肉体而是灵魂,且我们怀念了多久,便可以说那个亲人的灵魂存在了多久。我们阅读着先哲们的书籍并从中感受着见证真理的无比震撼与快乐,我们阅读的不是先哲的肉体而是灵魂,且可以说,先哲的思想被后人阅读多久影响后人多久,其灵魂也便存在了多久。我们说母爱是伟大的,可母爱又是狭窄的,因为普通的母爱只被自己的子女纪念。我们说一个哲学家是伟大的,却是因为哲学家的思想(即灵魂)影响了无数人甚至改变了世界。

周国平说,灵魂好像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它总是在追求一种完美的境界。这种对理想境界的渴望从何而来?当我们看到美的形象,听到美的音乐,我们的灵魂为何会感动和陶醉?一颗未被污染的淳朴的灵魂似乎自然而然地就喜欢美善的东西,讨厌丑恶的东西。它是怎么会具备这样的特性的呢?古希腊最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对此提出了一种解释。他形象地推测,灵魂必定曾经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生活过,见识过完美无缺的美和善,所以,当它投胎到肉体中以后,现实世界里的未必完善的美和善的东西会使它朦胧地回忆起那个理想世界,这既使它激动和快乐,又使它不满足而向往完善的美和善。他还由此得出进一步的结论:灵魂和肉体有着完全不同的来源,肉体会死亡,而灵魂是不朽的。他的这个解释受到了后世许多哲学家的批评,被指责为神秘主义。使我感到奇怪的是,人们怎么没有听出柏拉图是在讲一个寓言呢?——也就是形象化——。他其实是想说,人的灵魂渴望向上,就像游子渴望回到故乡一样。灵魂的故乡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只要生命不止,它就永远在思念、在渴望,永远走在回乡的途中。至于这故乡究竟在哪里,却是一个永恒的谜。我们只好用寓言的方式说,那是一个像天堂一样美好的地方。我们岂不是在同样的意义上说:灵魂是我们身上的神性,当我们享受灵魂的愉悦时,我们离动物最远而离神最近。

一个人犹如一架飞机,肉体是这架飞机自身的重力,而灵魂是这架飞机向上的举力。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必然导致坠落,现实生活中的体现就是追求低级的吃喝玩乐等完全属于肉体的快乐。而有了高级的灵魂之人,就会拼命地首先克服自身的重力然后再实现自由的飞翔。为什么全世界不管种族不管国度都是行尸走肉者众而追求灵魂自由者寡,就是因为作为个体的人这架飞机要想坠落极其简单极其容易,而追求灵魂的飞翔与自由极其艰难,首先便要克服来自自身的巨大的重力,然后还要源源不断地给自己灵魂的油箱加油。人类自身的重力,便是肉体具有的本质属性,那便是人性,与生俱来的无法改变的人性。我们说以人为本,其实就是以人的本性为本——不过,能这样理解的人太少了,尤其官员们。人的本性这一概念,堂而皇之,虚无缥缈,让人难以捉摸,如果没有确定性便没有可操作性,运用不到实践中的理论便犹如屠龙术。孔老二只看到了人的两个本性——食、色,性也。正因为吃饭和性交是人的与生俱来的无法遏止的最基本的本性,所以一个国度的稳定一是要让老百姓吃上饭,否则便造反,二是要结婚,甚至设立妓院,否则便去强奸。这就是以人为本的表现,也就是以人的本性为本。但是,难道人的本性就这么简单么?绝不。我经过长期研究,终于发现了人的本性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换言之,我看到了人性的全部内涵:食欲,性欲,贪婪,愚昧,懒惰,自私,嫉妒,虚伪。人类的这些本性,都犹如吃饭和性交一样无法遏止,哪怕强权与暴力在本性面前也无能为力。所以,本性是用来保护和疏导的,而不是强行压制的。

这些本性,就是所谓的兽性。但是,我们作为人类,自认为高级的人类,更必须去追求所谓的神性。否则,便依然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究竟什么才能使我们接近神性而远离兽性呢?不但罗素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很多先哲都给了我们这个答案。再看看法国哲学家也是年首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苏利·普吕多姆的一段话——易变质、易出事故的东西永远不能成为幸福的源泉,因为我们不应该把必须持久的幸福与必然短暂的快乐混为一谈。所以,我们应当在不可侵犯的东西中寻找到幸福。事实很令人宽慰,很了不起,人们在灵魂的三大能力之中找到了命运、时间和专制的暴力所无法接近的欢乐因素:科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变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此,为了幸福,让我们寻找真理,即上帝本身;让我们获得自由,也就是说要战胜会导致自己堕落的激情的欲望;可我们尤其要有爱(爱情),这是最便利的极乐之路。

看完这段话,我们不难总结出,罗素与普吕多姆的答案几乎殊途同归,这就叫万法归宗,或者法门不二,或者不二法门,或者条条大路通罗马……

行文至此,我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答案。

我,又该拿什么来麻醉我的肉体和灵魂呢?

我笑了……

(年1月28日凌晨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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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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