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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成五年凛冬,楚王妃李式微因投敌卖国引发圣怒,跳入护城河自尽而死。
死的那年,她才二十二岁。
原以为死了是一种解脱,但无人祭dian的鬼是投不了胎的。
李式微就这样被困在了护城河底,并维持着死前惨状——锈迹斑斑的铁锁穿透了她的琵琶骨,将瘦骨嶙峋的她捆绑在巨石上动弹不能,身上数十条皮开肉绽的刀口暴露了森然白骨,挑断了手筋脚筋的四肢无力地垂着,滑稽又可笑。
护城河中时常有溺死的水.鬼,认出了她这个卖国贼,都会忍不住啐她两口痰,极尽鄙夷。
李式微还不了嘴,因为她被拔了舌头。
更令她崩溃的是,河中还有个聒噪的水.鬼也投不了胎,每日每日在她耳边烦个不停。
口中叨叨着什么中医西医,什么论文科研,古今相融之类。时常趁她不注意就朝她嘴里塞药丸,或者拿银针在她身上戳来戳去,将她扎得浑身都是孔洞。
还逼她背药理,背医典,背不出就撕扯她伤口,将她折磨得几乎崩溃。
这种绝望看不到头的日子,年复一年。
每年她都盼望着,有人能给她上柱香,让她摆脱这痛苦的一切去投胎。
终于在第三年时,一个身穿鲜红嫁衣、艳光四射的女人走到了河岸边,伴着几声低吟浅笑,狭长凤眸中却满是阴狠之色:“我的好姐姐,你知道吗,今日起我终于是静王妃了!”
李式微顿时如遭雷击,那些痛苦恶心的记忆瞬间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会背上叛国的千古骂名,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全都拜眼前之人和静王所赐。
她就算化成灰烬,也绝不会忘了李亦然的模样。
音波渺渺再次传来:“另外你们高家已经全部死绝,你母亲她们被砍头示众,你的三个哥哥全被五.马.分.尸,死得真是凄惨呢!”
“今日我心情好特意来看你,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八年前你以为自己被楚王玷.污,对他恨之入骨。却不知楚王是为了替你解毒才与你圆房,结果你却帮着静王害死了他,然而静王自始至终都都没爱过你,哈哈哈你个蠢货!”
每一句话都仿若利刃,狠狠地扎在了李式微心尖,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不过,若没有姐姐替静王顶下卖国罪,妹妹今日也享受不到今日的荣华富贵。为了感谢姐姐,妹妹决定圆姐姐一个梦,姐姐不是特别讨厌你和楚王生的那个小.杂.种吗……”
李式微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只见侍从押着个小男孩前来,李亦然用尖锐的指甲,一把掐住了男孩的嫩白的脖颈。
眼瞧着男孩脸色涨成青紫,李式微顿时如坠疯狂。
那是珏儿,她的孩子!
李亦然竟然连她孩子都不放过!
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住手!李亦然你大逆不道丧心病狂,竟敢谋害当朝世子!”
只见年迈的贤太妃在嬷嬷们的搀扶下冲来,眼前景象将她气得浑身发抖,她怒不可遏推开李亦然,将玉珏搂入了怀中:“珏儿不怕不怕,太奶奶来了!”李亦然被推至一旁,冷笑着拔出了藏在腰边的匕首,竟趁贤太妃不备,一刀捅穿了她的心口,并一脚将她踹入河中。
太妃顿时发出惨叫,鲜血喷涌四溅,触目惊心!
“太……太奶奶!!!”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玉珏吓傻,撕心裂肺的惊吼声震彻天空。
他慌不择路跳入了河中想捞起贤太妃的身体,可他压根不通水性,孱弱的身体在水中扭曲挣扎,竟直接溺了水。
所有的这一幕,都被李式微收入了眼底,她整颗心仿佛都撕裂成了两半,痛得她浑身抽搐。
她拼命挣扎,想要将珏儿和贤太妃救起。
可她只能看着玉珏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抱着贤太妃的尸体,一起闭上了眼慢慢沉入河底……
随即,一个又一个尸.体被投入护城河,都是贤太妃身边的嬷嬷,此刻也都被李亦然手下全部抹杀,鲜血染红了整条护城河,生生筑成血海!
“老东西,也不看看如今天下谁做主,我何须怕你?不过这小傻子自己作死,倒省得我操心了!我的好姐姐,我和静王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目睹了这一切,李亦然心底反而涌起虐.杀的快感,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式微眼中飙出两道血泪!
她好恨!
她好恨!!
李亦然,玉景麟。
这对狗.男.女,骗她顶罪枉死,屠她满门,侵占家产,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没想到竟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而她糊涂一生,才知“深情”静王心狠手辣,“善良”堂妹阴险狡诈,反倒是她最痛恨的楚王,对她一往情深至死不悔。
可她却负了这世上最爱她的男子,还害死了所有的亲人!蠢不可耐!
痛不欲生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你,想要报仇吗?”
李式微双目通红犹如困兽,声嘶力竭的怒吼夹杂着浓浓悲愤:“若有来世,我必倾尽一切,也要将这二人剥皮饮血碎.尸万段!!”
那聒噪的水.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猛地朝李式微月匈口拍了一掌,竟直接将她从巨石上抽离。
“丫头,那就去吧……”
水.鬼还说了些什么,李式微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身体被卷入轮回道越飘越远。
她抬头看一眼头顶鲜红的血海,这撕心裂肺的一幕,是她最后的记忆。
侯府李家。
雅致阁楼中,那病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突然弹坐而起,她浑身冷汗涔涔,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喉间腥甜的味道堵得她无法呼吸。
她仿佛做了个极其恐怖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式微,式微……你终于醒了!”床边打盹的妇人被她惊醒,睁开通红的眼眶发出一声低呼。
这温柔的声音令李式微浑身一颤,她震惊地盯着眼前之人。
难以置信,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娘!”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李式微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高氏。
高氏听见这撕裂般的声音,整颗心顿时都被揪了起来。李式微抱她抱得很紧,每个手指都在用劲,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紧紧攀住她不舍得松开,更让高氏心疼不已:“式微,你怎么哭了,是身体还难受吗?”
高氏越是安慰,李式微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脑海中清楚记得护城河中所见的一幕幕,高家满门被灭,贤太妃和珏儿的尸.体沉入幽幽血海,李亦然得意的笑声不停在她脑海中回荡。
而这一切的发生,皆因她眼盲心瞎,被李亦然和玉景麟所蒙骗,她本该坠入无间地yu,可没想到恍然间,她竟然重生了!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不知那水.鬼究竟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有重来一世的机会,她即便是拼尽所有,也要挽救上一世的悲剧,必要让那些恶毒之人付出代价!!
李式微缓缓闭上眼,将滔天怒火深埋于心间,等她再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对了,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丫鬟袖蓉脆生生道:“今天是宣成五年二月十五啊,娘娘竟连日子都忘了?定是早上落水受惊的缘故,还好二小姐她路过救了娘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
李式微瞳仁骤然紧缩,宣成五年二月十五,若是没记错,珏儿正是在今日……
李式微二话不说,抓过床尾的外衫就往身上套。
高氏顿时急了:“式微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夫交代了得多躺两天!”
“娘,我必须走!”
推开高氏时,脑海中突然有行字一闪而过:咽炎久治不愈,西瓜水冷而饮之……
李式微皱了皱眉并未理会,夺门而出直奔了马厩。
快!
必须得快!
骏马一路飞驰至楚王府,李式微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下马后直奔玉兰阁。
远远便瞧见院门口围满了下人,各个面色焦急地朝内张望,李式微心头一沉,赶紧奋力推开挡道的,朝门口挤去。
然而旁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后,目光无一不带着鄙夷:这会儿知道心疼孩子了,早干嘛去了?
“王妃娘娘,既然您从未将世子放心上,这时候便莫添乱!”
“世子若不是为了讨好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现在假惺惺的是来看世子死没死吗!”
每个字都如同利刃,狠狠扎在李式微心尖上。
?透过门缝,李式微还是看见了床上那娇小孱弱的人儿,只见他面色雪白气息微弱,腹部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似乎只剩一口气凭吊着。
李式微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险些站不稳——宣成五年二月十五,玉珏不慎失足摔下山坡,锐石穿肠。
她记得珏儿是今日出的事,想赶来阻止,却没这一切已经发生!
大夫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世子伤势过重,只怕……恕老夫无能为力。”
乳母冯嬷嬷闻言,顿时失声痛哭起来。
而她的身后,一只小小的手突然颤抖着,努力地攀住了她的衣角。
冯嬷嬷和大夫双双愣在当场,没想到玉珏已经苏醒,方才的对话他也已经听见。
可这小人儿虽然虚弱不已,却费劲地弯了弯嘴角扯出个笑容,乌黑发亮的眸子更是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那一瞬间,仿佛穿透层层乌云的暖阳万物复苏,冰雪初融,一路暖彻到人心底里去!
“嬷嬷,珏儿没事……您,您不要哭……”
“日后……得劳烦您费心照顾……太奶奶,她的腿脚不好……”
“还有娘亲亲……就不要让她来了,珏儿不想……娘亲看见珏儿……这副样子……”
小小的人儿很努力地笑着,尽管他已经痛得快无法呼吸,但他不想让嬷嬷伤心。
可他的这份懂事,更惹人心疼。
李式微静静地在门外听着,只觉得心如刀割。
为何不让她重生的更早些,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为何偏偏是现在,她竟只能眼睁睁看着珏儿受苦?
李式微狂躁地想要做点什么,不然的话,珏儿必定会像上辈子一样,因火毒攻心,成了个痴呆。后来更是被李亦然趁虚而入,落得个溺水而亡的悲剧。
而就在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串文字:肠断,可以针线速续之,涂以鸡血,勿令气泄,推内纳之……
这是什么!
震惊之际,李式微突然回想起,方才推开娘亲时,她的脑海中也出现了类似的文字。
当时没时间理会,现在看来,这些文字似乎在教她治病!
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脑海中突然精光一闪——这些文字,那聒噪的水.鬼都曾逼她背过!
而此刻,她突然惊讶地发现,她的脑海中似乎被放置了一本医典,能自动搜索出各种病症,所对应的治疗方案。甚至还包括了具体操作的每个细节,脑海中都有相应的画面,提示她照做!
“丫头,你可记住了,你们古代条件落后,什么病都拖不得,治得越早越好……”
那水.鬼总神神叨叨念着古代现代,她虽听不懂,但她知道上辈子珏儿就是因为病拖久了,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想到这,李式微黑眸顿时幽幽发亮,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重生在今日了。
这次,她一定要救回她的珏儿!
只不过她上一世因为憎恨楚王,对他府中人时常是颐指气使,这些人都十分厌恶她,别说救治了,她们甚至不让她靠近珏儿。
李式微离开了院子。
婆子们以为轰走了她,正要松口气,不料下一刻却见东院上空腾起了灰色浓烟。
众人赶紧前去救火,没人注意到混乱之时,李式微冲进了玉兰阁。
“嬷嬷,发生……什么……”
小团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然而撞入眼眸的却是一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他顿时愣住,不敢相信娘亲竟然愿意来看他。
“娘……”
他在做梦吗?
李式微看着他雪白的小脸,心顿时被紧紧揪起。
“嘘,珏儿乖,娘亲一定治好你!”
用两层被子将玉珏裹起,好在玉珏并不重,她抱起玉珏就冲了出去。
“王妃娘娘把小世子抢走啦!”
有下人发现了她的举动,伴随一声嘶吼,整个楚王府顿时炸翻了天。
这楚王妃平时就不喜小世子,今日竟然趁着小世子病重捣乱,定是要活活害死小世子,世上竟有如此恶毒母亲,简直天理难容!
李式微怎么也甩不开这些人,而马背颠簸,小团子虽然什么也没说,伤口的疼痛却令他眉头打了个死结,意识也随之涣散起来。
粉粉的小拳头攥住了李式微的衣摆,玉珏痴痴地望着李式微的脸,他想在合眼之前多看娘亲两眼。
“娘亲亲……来看珏儿,这个梦……珏儿好开心啊……死而无憾了……”
李式微的心疼得快要爆炸:“珏儿,这不是梦,你等等娘亲,等等……”
突然,耳边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左拐!”
李式微惊了惊,环视四周却不见其人。
“左!”又一声!
虽不知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但李式微并未察觉到对方的恶意,况且珏儿情况危急。她只能咬咬牙,用最快的速度驾马冲向左边巷子。
并未注意到在她冲进巷弄后,忽有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奴仆们的去路。
而这厢,一股浓浓药香味传来,不远处宋氏医馆三个大字遥遥可见。
李式微抱着玉珏就冲进去锁了门,接着二话不说,拔出金镶玉孔雀簪递给了大夫:“宋大夫,请你尽全力救吾儿,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尽管她努力保持镇定,声音却还是难掩颤抖。
那大夫惊了惊,继而神情一凛,仔细查看起玉珏的伤。
只见小小的身上布满了伤口,但最大的伤口,还是在腹部……那破损的肠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倒也不是不能治,将伤口缝合……然后听天由命!
大人体质好,兴许能熬过去,可小孩本就虚弱。
宋大夫额前沁出一层冷汗。
暗道来这之前,可没人跟他说,这孩子的伤会严重成这样!
但一想到那位主此刻就在隔间里坐着,自己要是得罪了他,只怕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王妃莫急,在下试试。”
孩子尚有意识,宋大夫取针刺入公孙,内关,足三里,镇痛止血。
接下来是缝合……只见断肠处几乎完全破裂,一塌糊涂。
针与羊肠线就在手边,可宋大夫却迟迟没敢拿起。
他……不敢。
这孩子,实在太小了。
普天之下,恐怕都没人敢打包票,能治好他!
“你且看着孩子,我去取点东西。”
宋大夫说完这句话便赶紧钻去了后院小门,小门的侧边有一道暗门,推开是一个药柜,再推开便是暗室。
宋大夫走进去就是扑通一跪。
他不敢抬头,可男人暴戾阴沉的视线就已经令他如芒在背,惊人的威压更是令他透不过气。
他咬了咬牙:“恕在下无能,这孩子重伤危急,恐怕还得请摄政王另寻大夫……”
男人没说话,那傲世天下睥睨万物的双眸,此刻犹如阴.魂.罗.刹般摄人,仿佛弹指间便能令人灰飞烟灭。
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打断他们的,却是大堂中突然响起的一声悲呼。
药柜中间有条细长的缝,正好能觑见大堂中的景象,只见玉珏虽然仍昏迷不醒,却意识地发出如小兽般的痛苦哀嚎,随即口中竟硬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不好!
气血上涌,命不久矣。
暗室中两人双双面色一沉,宋大夫更是两腿发虚,赶紧便要冲出去救人。
却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出人预料的画面——只见李式微飞快地拔下了公孙,内关,足三里的银针,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拾起新的银针刺入手背腕横纹,以及无名指中线处,直针,深三分……
她,竟然会医术?!
男人猛然站起身来,狭长双目中尽是难以置信。
而李式微此时此刻也在轻轻颤抖。
脑海中的医经赫然翻到此页,名为手针疗法,以手针治疗全身多处疾病,尤其止血深有奇效。
“丫头,你可别小看了人手,手上动脉分布非常丰富……”
玉珏确实不再呕血,腹部出血的速度也随之缓慢。
水.鬼果然没骗她!
身后传来咯吱声响,是宋大夫面色如土推门回来,他震惊地打量着李式微,却听李式微道。
“烦请宋大夫帮个忙,替我去集市取一碗鸡血,务必要快!”
“为、为何?”
李式微深吸一口气,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掌心:“我来治!”
宋大夫顿时大惊,下意识朝药柜方向望了一眼,整个人完全没了主意。
“我李家祖上行医,碰巧看过几本医书。如今小儿病重十万火急,再耽搁下去恐要出事,若宋大夫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请听我的,我李式微自当感激不尽!”
李式微的神色是无比的认真,虽然故作镇定,但言辞举止间无不透露出对孩子的重视。
宋大夫咬了咬牙,见那药柜后的贵人并无阻止之意,便斗胆答应下来,快速从后门冲向了集市。
李式微则趁这会儿处理起玉珏的伤口——医馆中工具一应俱全,钳子、羊肠线、纱布、止血膏……
她遵从着脑海中的文字,先戴上羊肠手套,再处理伤口周围的污秽,以羊肠线缝合断肠。
静下心来后,一切都简直不可思议,仿佛眨眼之间,她突然就对医术无师自通了起来,除了文字,脑海中更像是有画面,指导着她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并未察觉,暗处的那双眸子犀利冰冷、难掩杀气,始终紧紧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凡她有一丝异样举动,他便会毫不迟疑取她性命!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这份警惕逐渐被震惊取代。
宋大夫大汗淋漓冲回来时,断肠刚好缝合,各色工具散落一盘,染着猩红。
李式微赶紧鸡血,以指尖沾取,小心翼翼地将鲜红涂抹于断肠处。
不到片刻,那鲜红便渐渐在断肠处凝固。
宋大夫顿时眼前一亮,总算明白李式微要鸡血的原因了!
缝合断肠不难,难在缝合不能保证肠道密闭,容易出现肠瘘。以鸡血涂抹于吻合部位,鸡血很快会凝固成血凝块,起到加固作用!
他行医多年,在傲月国亦是首屈一指,却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妙招。
妙!
实在是妙!
这位楚王妃当真只是碰巧看了点医书?
可在他看来,至少得有三五十载的行医经验,方能如她这般纯熟自如!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数十个脚步声,婆子将门扉拍的砰砰作响。
“快开门!太妃娘娘马上就到了,老奴劝王妃赶快将小世子交出来!”
“世上竟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楚王他泉下有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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