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一些令人惊叹的新技术引入外科学后,外科学缓慢发展的步伐才宣告结束。令人惊叹的新技术主要是四点:①更多解剖知识的掌握;②控制出血的方法以及维持术中止血;③用麻醉来保证实施无痛手术;④在了解感染本质的前提下,想法设法营造一个抗菌的或无菌的手术室环境。前两项前提在16世纪就已经基本解决了,但是,后两项直到19世纪末才得到解决。这四点就也是外科手术的四大必备前提条件。四大必备前提条件的建立,才标志着现代外科的建立。
消毒和麻醉一举扫荡了此前困扰手术的多重阴霾,从而使外科医生重拾起英国亨特时代曾试图在伦敦力求完美的大胆尝试。消毒和麻醉这两项技术的突破,让手术化蛹成蝶,从中世纪的桎梏中摆脱出来。
有了乙醚和石炭酸皂做为武器,新一代的外科医生冲破了曾令他们望而止步的瓶颈,外科手术的辉煌世纪展现在人们面前。
约瑟夫·李斯特(图片来源于网络)
约瑟夫·李斯特(JosephLister,-)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外科医师,外科消毒法的创始人及推广者。李斯特的发现使外科学领域发生了彻底的革命。年,李斯特用一张餐桌做手术台,乙醚做麻醉剂,用他发现的消毒剂石炭酸做抗菌剂,为他的妹妹伊莎贝拉·皮姆(Isabella·Pim)切除了乳房肿瘤。伊莎贝拉术后并未发生感染,活了下来(三年后死于癌的肝转移)。几个月后,李斯特又为另一名大腿上很可能长了肉瘤的癌症患者进行了大面积截肢。到19世纪70年代中期,对乳腺癌的手术已经成为李斯特的常规治疗手段。
外科医生的任务是摘除肿瘤组织,同时保持正常组织和器官完好无损。但李斯特同时代的多才多艺的维也纳外科医生西奥多·比尔罗特(TheodorBillroth,-)特很快就发现,完成这个任务,需要近乎像上帝一样的创造精神。
西奥多·比尔罗特(图片来源于网络)
比尔罗特是十九世纪最有学者风范、最有创新力、最有影响力的外科大夫。在比尔罗特的时代前,腹部手术后的死亡率之高,仍令人望而却步。年,身为柏林大学教授的比尔罗特开始系统性地研究打开人体腹腔、消除恶性肿瘤的方法。比尔罗特的研究认真而又有条理,仅仅为了练习打开和缝合动物或人类尸体的腹部,确定安全的手术路径,他就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反复实践。19世纪80年代初,他确定了手术路径。他和他的学生开始掌握并运用各种技术,从胃癌、结肠癌、卵巢和食道肿瘤患者的体内摘除肿瘤,希望能治愈身体的癌症。从探索到治疗的转变,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挑战。
比尔罗特是现代腹部外科的奠基人,主要贡献是食道与胃肠道的手术。他首创多种有效的器官切除术,他于年最早完成食管切除术,年进行全喉切除术,年切除癌变的幽门,这些在医学界引起极大的轰动。他创造的许多手术方式(如胃大部分切除的比尔罗特氏Ⅰ式、Ⅱ式)至今仍在应用。比尔罗特真的很成功吗?不是,死在他手术刀下的人远远多于成功的案例。到年,比尔罗特共做了41例胃切除,19例成功,成功率只有46%。传说比尔罗特因患者的死亡,差点被患者家属在街头用石头砸死!比尔罗特曾说过这么一段话:当医生的乐趣并不多,病人知感恩者太少,更少的是物质上的回报,但这些东西应当不能阻止那些有着内在动力的医生。那些拿起石头攻击比尔罗特的人已成了历史上的路人,而比尔罗特成了外科历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尽管比尔罗特的创新技术的死亡率过半,在常人或许难以接受,但正在承受苦难的患者不难接受,而同行不难接受,大家都愿意跟他学习新技术,所以外科发展到了今天。
还有值得一提的两位与比尔罗特齐名的外科医师,第一位是塞萨尔·鲁(CesarRoux-),塞萨尔·鲁是瑞士外科医师,发明Roux-en-y吻合方式。Roux-en-y吻合方式是消化道手术中经常采用的一种术式:将肠管(通常为空肠)切断,以其远端与胆总管或残胃吻合,再将其近端以端侧吻合的方式与前述吻合口远侧的肠管吻合,由此形成Y形肠管吻合方式。另一位是布劳恩(ChistopherHeinrichBraun,-),布劳恩是德国外科医师,发明空肠输入袢与输出袢间侧侧吻合的Braun术式,Braun术式广泛应用于腹部外科消化道重建术中。
肠管缝合基本原则是必须使浆膜接触,直到19世纪早期才被发现。在19世纪外科医生面临的许多困难的技术问题之一就是将空腔管道的两个断端重新连接起来。但此项问题直到抗菌术和无菌术的原则用于实际工作中,才真正得以解决。尽管如此,有些手术在19世纪末引起了医学界极大的震动!比如在阑尾穿孔前,就成功地将发炎阑尾切除的手术、对食管癌和胃癌造成梗阻采用Billroth手术、巴西尼(Bassini)和霍尔斯特德(Halsted)对疝手术的改进,以及其它原因诸如卵巢疾病而做腹部手术。
巴西尼(EdoardoBassini)出生于意大利的帕维亚,青年时参加了反抗教皇的统治,在战斗中,腹股沟被刺刀戳伤,形成了经久不愈的肠瘘。战后,他来到帕多瓦大学学习解剖和病理,并于38岁时成为帕多瓦大学的外科病理学教授。也许正是他的伤痛促使他开始对腹股沟区进行深入的解剖研究,从而发展出了革命性的Bassini疝手术。巴西尼最早于年报告了38例手术,并于年出版了疝修补的专著,确立了他作为现代疝手术创始人的地位。事实上,在巴西尼之前,已经有了在外环处结扎疝囊的术式。在Bassini发明Bassini疝修补术多年来,先后涌现出多种手术方法,最具典型意义的手术,如年的Halsted的手术,年的Furguson和年的McVay手术。Marcy甚至在巴西尼之前就开展了高位结扎疝囊的手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作后壁的修补,否则我们今天讲的就是Marcy手术了。
阑尾炎的手术治疗,今天对于我们来说已不言而喻。但也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被认同。菲茨(ReginaldHeberFitz,-)发表了他的关于阑尾炎的经典论文,创造了阑尾炎这一新名词。在此前的几个世纪有着各种名字,如盲肠周围炎和髂窝病痛,蠕虫样阑尾急性发炎等,根据菲茨的观点,都是同一种外科疾病。
查尔斯·麦克伯尼(CharlesMcburney,-)博医院的外科医生。年他报道了阑尾炎早期手术的治疗经验,他主张阑尾炎发病第2~3天是进行手术的最佳时机。年,他发现在阑尾炎病人右下腹部有一个压痛点,描述为从髂前上棘至脐孔直线中外1/3交界处(约3.8cm处)腹部压痛对阑尾炎有诊断价值。此处现在被称为“麦克伯尼点”(麦氏点),这使得阑尾炎的诊断大为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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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80代以前的很长时间,外科医生面临着的肠梗阻问题并不少见,例如绞窄性疝,在抗菌术被引用前,开腹手术并不经常施行。肯塔基州的内科医生麦克道尔(EphraimMcdowell)于年为病人成功地切除一巨大卵巢肿物,可以肯定他有熟练的技术。但一个迹象可以表明他所在城市的居民并不信任他,此事发生在圣诞节那天,在他的住处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树上挂上绳子。如果医生造成病人死亡而证明有罪时,他们就要吊死这位医生。
实际上在麦克道尔之前的一千年,就相传有了剖腹产,一位德国阉猪者雅各布·尼费(JacobNufer)进入了外科的历史,他的妻子首次临产,但产程一点都不顺利,母子皆亡命运迫在眉睫。在接生婆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请来了几个外科医生,他们有心无力的眼神更让尼费烦躁。毫无疑问,尼费陷入了绝望中,尼费是一个称职的杀猪匠,虽然没有庖丁解牛的本领,但他却知道如何剖开猪的腹部完整地取出各个内脏。妻子坐以待毙无助的眼神让他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要剖开妻子的腹部救出儿子,妻子的命运则要交给上帝。尼费成功了。尼费的成功是侥幸的,以致于人们无法全然相信这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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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建林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