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歉:
最近好懒,写好了不发。
我是作者,
最喜欢草莓冰激凌和坂本龙一
(一)
夏天的日子,下了雨,淋得日子都凉了。稀疏的阳光钻过灰白的云层,从蓝色的窗帘透过来,印染得教室里都有蔚蓝的色泽。教室背后墙壁上圆圆的钟表细细的秒针极快地走着,好像不留神,就会溜掉似的。刘老师坐在讲台前,看着他的学生们,掺在那间狭小的教室里的角角落落。倏尔,他看见她,低着头呢,那一双小小瘦瘦的手攥着笔簌簌地写着,眼睛藏在厚厚的刘海下面。她是乌镇蜡染的蓝布,极秘密的深蓝,却有近乎天真的粗糙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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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张平”他在自己本上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抬起头对着面前那个被蓝格子裙子包裹得膨胀的年轻女人,像个好学生对自己老师说的话一种认证式的确认。
“对,就是她。”女人厚厚的嘴唇蠕动着,诡异的掺杂着南方和东北两种口音变出略显尖尖的声调。“眼神总是散散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成绩真的差的出奇。”每个句子的尾音都拖得长长的。
他点一下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女人满意地走了,屁股后面戴着上课用的扩音器。胖胖的身子一晃一晃地。他看着本子上的名字发呆,黑色的墨迹浸透了米黄色纸张上细细的纤维。
一个孩子跑过他的桌子,刘老师忙忙地把他叫住,“帮我叫一下四班的张平”,“好。”男孩飞也似的跑开了。
未几,他看见办公室的门前出现了一个小兽般的嘿嘿瘦瘦的女孩,及耳的短发包住瘦削的脸,厚厚的刘海盖在眉毛上,他想学校允许留这么长的刘海么?倏尔看见她的眼睛,黑亮亮像像乌玉一样的眼睛,想是看着空气上的微尘似的,有些疏离地望着。
他招呼她“张平!”
倏尔她的眼睛定了焦。猛然地看上他的眼睛。像是不怕生的野生动物。羚羊一般走过去。
刘老师拉过来旁边空座位的椅子,“坐下来吧,我是你们班的新班主任。”
“老师教什么的?”她边坐下边问他,女孩的声音带着京城口音的市侩,不像素日里初中孩子们怯怯的小样子。
“化学。”
“哇,化学。”女孩点点头。他低下头,看见她小小瘦瘦的手,那么小小轻轻的,和女孩瘦瘦小小的身体连在一起。柠檬灌入心脏似的,颤一下的心疼。
当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那么坦诚乖顺的,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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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孩子们大多翻到了试卷的背面,张平还在写最后一道题,写了一团又一团黑麻麻的小字。他在讲台上看着,有些焦虑的心急。他没有资格走下去,刘老师的位置是在讲台上,一个年轻的实习老师负责巡场。他只能远远地看她,看她小小的被短发包裹着的头低着,对着手的晃动有节奏地晃着。
她写字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的,像个最乖的好学生。难道她不乖么?她素来是听他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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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她被他安排在第一排。每一次上课的时候,眼睛轻轻地往下一扫,刘老师就能看见张平,左手支撑着头,圆圆亮亮的眼睛往上望。他会在张平停下来笔的时候,低下头来问她“光听着能记住么?”,女孩总是愣怔一下,然后慢慢地把笔拿起来,低下头记几个字。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课总是安排在上午最后一节。大约是那一次收拾实验器材收拾迟了,下课后,孩子们都跑光了,只剩下她坐在前排撕开面包的塑料袋封皮,空气里蔓延开甜香的味道。
他把量杯装进绿色的塑料盒子里,低下头问她“吃这么多够么?”
张平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声“嗯。”
“吃一点有营养的。”他拿着一盒子器材走到她桌子旁边“初三那么关键的。”
她的眼睛看着他,点点头。
“快去食堂啊。再慢点没饭了。”
张平的眼睛在他的脸上有些惊讶地一扫,倏尔像个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出去。
他被落下来,在她身后笑着摇头。
教室后门的玻璃后面总是藏着他的眼睛,没有课的时候他总是走过去,在背后窥探前面哪一个临近讲台的位置。女孩总是会在各种课上睡觉,一下课开了门,他从门口走进来,用右手敲敲她的桌子,看着她像是受惊了的动物一样惊起。
“什么课上你都睡。”他不高兴了,板着脸。
“您的课上我不睡。”张平说,带十分理直气壮。
他笑了,确实是这样。“以后所有老师的课都不能睡觉。”他同她说。
女孩点点头,答“好”
后来,他在教室后面看她,多困都强撑着抬着头,两个眼皮快贴上了,还是挣扎着睁着。玻璃后面他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四班的张平也开始努力了,你呢?”他路过办公室听老师这么训斥自己班的学生。有些好笑也为张平可悲,她本质不是个坏学生,只是一个孩子,还不懂的要学习。
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她出奇地考了好成绩。整个办公室里都惊为奇谈。年长他的老师笑眯眯地同他说“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他笑着点头,能没有成就感么?那么多次考试,张平的化学从来没有差过。
快下学的时候,他走进办公室,看着孩子们收拾东西。张平看见他来了,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老师,这次我考的不错吧。”他看着她,想看见一只邀功的小孔雀。
从兜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他递给她“奖励你的,接下来还要好好学。”
“我知道了。”她说,圆圆的眼睛像明亮的琥珀。
他笑着走回办公室不长的路上,想着的都是她圆圆的亮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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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九点十六分,还有十四分钟就要收卷了。张平开始写英语作文。英文从来是她最不好的科目,被那个听着浑圆肚皮的老师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他总是站在她的旁白,像是受训的是他们两个,不是她自己,那么瘦瘦小小像是被折断树枝一样的女孩。
十六,他比她大十六岁。她出生的那一年,他中考。薄薄的白色校服衬衫被洗得褪色,那时候他刚刚读完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他身边女同学读《窗外》,被传借着,流传于整个班级。他听说故事里面有一个叫康南的老师和他的女学生相爱。
秒针那么快的走着,还有十六分钟,他的张平就要脱出窗前拦着的金属栅栏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一只那么瘦小的鸟要飞离她的巢,他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么瘦,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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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初中的孩子总是聒噪的可怕,班里被两个女生带了头,传起了他和张平的流言。每一次他走进教师的时候,人群大呼小叫“张平,你的刘老师来了。”
他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眼睛轻轻地滑过女孩抬起的脸,那么悄悄的泛着红色。
张平分数逐渐趋向稳定,一半是为了避嫌,一半是因为没有了必要,他从本子上需要重点